吕梁,吕梁
车过吕梁山,大山连大山。
老爷爷弯弯的腰,
默默地蹲在坡前,
废窑洞瞪着焦枯的双眼。
车过吕梁山,河水细一线,
街道挤在山沟里,
鸡鸣不见日头转,
何时能来一声光明的呐喊?
车过吕梁山,隧道紧相连,
洞穿了千年的黑暗,
一束一束的阳光
洒在新窑洞之前。
车过吕梁山,山河大改变:
红窗花绽开了笑脸,
秧歌队敲响了鼓点。
鼓声中挺起排排新楼,
红绸子舞出彩霞一片。
车过吕梁山,大地写新篇。
火车在天上飞,山歌在沟底传。
“复兴号”车头分针走线,
吕梁山拨开了白云蓝天;
好领导好政策是里,
好山水好日子是面……
三哥哥回来了
《三十里铺》唱了几十年,
从天黑唱到日中天:
“叫一声凤英你不要哭,
三哥哥走了回来哩,
有什么话儿你对我说,
请你呀不要害苦……”
从来没见过你们的面。
今日列车过绥德,我终于见到了——
米脂的婆姨,绥德的汉:
向日葵笑成哥哥的大脸盘,
白手巾镶上了黄边边,
粗干干挺起了硬腰板,
咬一颗葵花籽心里甜。
杨柳树飘起凤英的黑头发,
荞麦花飞上你的新衣衫。
风吹绿叶腰摆柳,
采拾新棉心花绽。
更有那发电的太阳能板,
将二人的热血都填满,
敞开你们的胸怀吧,电波把新民歌传更远。
今日的凤英笑开颜,
与回来的三哥哥把手牵。
红红火火的好日子,
再为山歌谱新篇。
玉门站——玉门关
玉门站,玉门关,
蹲守在戈壁上如此庄严。
黄色的站房装饰一新,
一座花岗岩雕塑坚定傲然。
和田的玉石曾使你美名传。
西域的珍珠、玛瑙,中原的茶叶、丝绸,
铺就了这条珠玉滚滚的路线。
黄沙将你掩埋了几百年,
不见了当年珠玉的风采,
只有尚未熄灭的烽燧硝烟。
今日醒来洗了一次脸,
掸掉身上千年的灰尘,
又恢复了昔日的容颜。
精神抖擞站在世人面前。
额头上镶着和田美玉,
基座来自风雪祁连山。
再不叹春风不度的杨柳,
再不唱单车巡边的大漠孤烟。
一条高铁穿越汉、唐、宋、元,
辉煌的史迹浓缩在一瞬之间。
何须再唱征人的凄苦,
复活的是历史的残片。
鲁原,青岛大学教授。